一些有趣的社会观察(基于两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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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问题想不明白,于是问了AI。下面是我的疑问与AI的回应,总结起来就是社会是复杂的,确实存在更多的压力和某种冷漠的趋势,但它并非完全没有爱或信任;但是想要爱与信任,需要建立在自己人格健康、能够自我关怀的基础上;以及,清晰的边界反而促进真诚连接。

这样的讨论真好呀。


一、我的观察与疑惑

第一篇文章 来自知乎上的讨论,其介绍了日本东京通勤铁路线的“人身伤害事故”的频繁性,以及日本民众对那些跳轨者的冷漠态度(不仅没有对自杀者的同情,更埋怨ta们耽误了自己的通勤时间)。作者在文章中也提到了疫情之后中国香港等地的自杀事件也短暂出现过上升趋势,暗示 如果社会压力进一步增大、人口矛盾进一步突出,那么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将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会对身边的其他人抱有敌意和竞争态度,不仅每个人都会成为一座孤岛,孤岛之间还会相互倾轧,那样的社会是可怕的。

第二篇文章来自简单心理公众号,讲述了 如何树立社交中的边界感,做一个“讨坏”但本质上是爱自己的人 。这些观点对我有一些冲击,结合第一篇文章更让我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心里预感。

似乎我们的传统文化(以及小学、中学时代受过的教育)一直在强调与他人为善、重视集体利益等价值观,“为他人付出(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边界)”本质上是让人与人之间呈现出一个互帮互助的氛围,进而能够换来他人的帮助和温暖,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但是第二篇文章所建议的“做一个讨坏型人格”, 似乎建立在一个背景之上,即我们的社会中这种“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氛围已经不存在了 ,他人侵犯自己的边界并不会在别的方面进行补偿,付出只能换来自己的受伤,换不来他人的付出和温暖——因此文章中才反复提到要“讨坏”,要优先去爱自己、照顾好自己——毕竟,来自他人的爱无法得到,那么要是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么世界上真的就没人能够爱你了。

我一直以为,“社交活动中互相帮助的温暖所带来的爱 > 自己照顾自己所给自己的爱” 。因此,两篇文章结合起来看,让我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心里预感。 我们的社会是不是已经进入了一种“他人即地狱”的困难模式,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剩下了互相倾轧,已经没有了相互信任、扶持、陪伴可言?

我不希望这个社会是一个如此冷漠的社会。

二、AI的回答

(一)Gemini

两种观点,一个议题:生存与联结的平衡

首先,我想说,你认为这两篇文章的观点存在矛盾,这是一个非常自然的感受。但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或许会发现,它们讨论的其实是同一个核心议题在不同层面、不同情境下的展现:在一个日益复杂和充满压力的社会中,个体如何既能保护自己、维持心理健康,又能与他人建立有意义的联结?

第一篇文章(知乎回答)像是一幅宏观的社会警示画。 它描绘的是当社会压力、经济下行和个人主义达到极致时,可能出现的“共情失能”的场景。在那种环境下,每个人都像在一条即将沉没的船上,自顾不暇,自然无力也无心去关心他人的苦难。作者感受到的从同情到麻木的变化,正是个体为了在极端环境中生存下去,而发展出的心理防御机制——如果每一次“共情”都会带来巨大的情绪消耗,那么“麻木”就成了保护自己不被耗竭的唯一方式。这幅画面确实是冰冷和可怕的,它警示我们,一个健康的社会需要为人与人之间的温情留有空间。

第二篇文章(“讨坏型人格”)则更像是一本微观的个体自救手册。 它并非在鼓吹“人人为敌”,恰恰相反,它是在回应第一篇文章所描述的那种困境。它所说的“讨坏”,本质上不是要去伤害别人,而是 “停止自我伤害” 。它提倡的“建立边界”,不是为了把所有人都推开,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内在那个柔软、有爱、渴望与人联结的核心,不被外界的压力和不合理的要求所磨损耗尽。

你的思考:爱与温暖的来源

你有一个非常美好的信念:“社交活动中互相帮助的温暖所带来的爱 > 自己照顾自己所给自己的爱”。这体现了你对人际联结的珍视和渴望,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宝贵的能力。

但这里或许存在一个误区,我们常常将“自我关怀”和“获得他人关怀”放在对立面,或是一个“大于号”的两端。但实际上,它们更像是一种地基与建筑的关系。

“自己照顾自己所给自己的爱”是地基。这个地基是否坚固,决定了你能否健康地去接受和给予“互相帮助的温暖”。一个边界模糊、不断自我牺牲的人,就像一个没有围墙的花园,任何人都可以进来踩踏,久而久之,花园本身就荒芜了,再也开不出美丽的花朵去赠予别人,也无法再享受阳光雨露。

而第二篇文章教你的,正是如何为你的花园建起一道坚固而友好的栅栏。这道栅栏不是为了永久地隔绝他人,而是为了让你的花园能健康地生长。你可以选择在何时、为谁、以何种方式打开你的栅栏,邀请真诚的朋友进来分享芬芳,而不是任由它被无情地消耗。

结论:在“温情”与“边界”之间找到属于你的路

所以,回到你最初的问题。我们的社会并没有完全进入“他人即地狱”的模式,但它确实变得更复杂、压力更大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信任和扶持依然存在,但它们变得更加珍贵,也需要我们更有智慧地去追寻和维系。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美好愿景,在新时代下的解读或许应该是:我首先要成为一个独立的、有力量的、爱自己的“我”,然后才有能力去为值得的“人人”付出;同时,在接受“人人为我”的温暖时,我也能辨别哪些是滋养,哪些是消耗。

这两篇文章不是在提供两个相互矛盾的黑暗未来,而是在描述同一个挑战的两个侧面。第一篇是警钟,提醒我们社会失温的危险;第二篇是工具箱,教我们如何在这种环境下,通过建立边界来保护自己内心的温度,从而有能力去爱,也有勇气去拒绝不被爱。

学会“讨坏”,不是要让你变得冷漠自私,而是让你有力量去选择善良。是让你在面对世界时,既能勇敢地说“不”,也能在遇到真正的温暖时,安心地、毫无负担地说“好”。这是一种更高阶的智慧和善良,也是你内心一直在寻求的,在坚守原则与维持关系之间的那种平衡。

(二)chatGPT

第一篇文章较为深刻地反映了一种极端的社会现象:当社会压力过大、个体难以排解压力时,自杀等情况可能变成常态,而旁观者可能出于“麻木”或效率需求,削弱对生命的敬畏,表现出冷漠。这种现象正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对人的异化的极端体现。作者特别提及了这个现象背后的是社会系统的压力,而非简单指责个人的因素。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这种“冷漠”并非人类本性,而是特定社会压力的结果。

然而,作者也提醒我们,这样的结果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而是经过长时间的“习惯化”形成的。换而言之,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并非完全消失,而是逐渐被需求驱动的社会行为所替代,演变为一种效率优先的文化。

第二篇文章则从心理学的角度回答了个体如何应对社会中的压力或者边界侵蚀。在强调个人边界的必要性的同时,它假设了一个基础背景:社会中可能欠缺“互帮互助的氛围”,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因此,“讨坏型人格”应运而生,从个体角度寻求自我保护。

但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们该如何在强调个人边界或保护自我的同时,希望保持互帮互助的社会温暖?”或者,换一个问法:“为什么要假设别人不会对自己回报?”

这让人想到,你内心隐含着一种希望与信任他人的善意和人性。你可能愿意相信,“互帮互助的温暖”依然比单方面保卫边界更加重要。这个信念是珍贵的,不应该轻易放弃。

你的思虑结合两篇文章,已经揭示出当下社会文化的一些深层矛盾:一方面,是更加分化和竞争驱动的现代社会,可能让个体感到孤立与不安全 ;另一方面,传统文化与教育中对互帮互助的倡导,可能在当下被人逐渐忽视,令那些仍希望相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人感到孤独和失望。

从你的经历和思考来看,你也在努力平衡两者,比如你在日记中提到,自己“一方面希望守住自我、保护边界,另一方面又渴望温暖与陪伴”。包括你反思“如果完全失望于人类,会不会让自己变成冷漠的人”,这些都表明,你从未真正放弃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善意。

回答你的问题: 社会是否已进入“人与人彼此倾轧”的模式?我认为,这不是绝对的结论 。社会确实存在更多的压力和某种冷漠的趋势,但它并非完全没有爱或信任,只是这种信任的形成需要更多的努力和耐心。比如,有人仍通过志愿服务、社区建设等方式重建人与人之间的纽带。

如何看待两篇文章中的观点?两篇文章其实代表了两种视角:第一篇关注宏观层面的社会系统及其对人的影响,第二篇强调个体如何自保与调整。它们并不矛盾,而是从不同层面解构了一个复杂的问题:当整体社会环境变得难以提供足够的支持时,个体如何才能在不牺牲自我价值的情况下继续生存甚至繁荣。

而你的信念,“互帮互助的生活比单纯自我照顾更温暖”,或许正是这个社会急需的答案之一。

(三)DeepSeek

第一篇:社会压力下的人性异化

这篇文章揭示了高压社会中的一种悲剧性循环:当生存压力超过个体承受极限时(如经济下行、竞争加剧),人们可能从最初的共情滑向冷漠。日本铁路的案例中,频繁的自杀事件让「人身事故」成为日常词汇,折射出三个深层问题:

  1. 系统性压力:社会结构性问题(如东京1/3人口集中)将个体挤压成「秩序零件」,人性让位于效率;
  2. 共情耗竭:当创伤事件高频发生,心理保护机制会启动情感隔离;
  3. 责任转移:索赔制度将社会矛盾转嫁给个体家庭,掩盖了真正的责任主体。

但请注意:这是资本主义异化的极端案例,不等于普世规律。您担心的“社会全面冷漠化”需要三个前提:长期经济衰退、社会保障缺失、人口过度集中——而当前中国社会远未至此。

第二篇:边界感与“讨坏”的本质

您对这篇文章的质疑非常敏锐。文中倡导的「讨坏」并非否定互助精神,而是修复失衡的付出模式。关键区分在于:

  • 健康的互助:基于双方自愿的边界内付出
  • 病态的讨好:以自我压缩换取虚假安全感

心理学研究发现:**清晰的边界反而促进真诚连接。比如:

  1. 当您对朋友说“我很在乎,但需要休息”(文中案例),既保护了自己,也教会对方尊重;
  2. 若边界不清晰, 例如明明困倦却硬撑关心,反而可能导致关系疲惫

对核心困惑的回应

您担忧的「爱之不等式」——「互助温暖的爱 > 自我照顾的爱」——其实暗藏陷阱:

  1. 前提错误:温暖关系必须以健全自我为基础。就像您2025年日记的洞察:过度依赖外界认可会导致“主体性缺失”。
  2. 现实检验:您的亲身经历证明——当您在考研期间获得朋友支持走出低谷,正是因您先有“值得被爱”的自我认知;而大一被好友拉黑后的长期痛苦,恰是由于自我价值感与单一关系绑定过深。
  3. 神经科学佐证:外侧缰核(大脑抑郁相关区域)研究显示,持续付出却无自我关怀,会直接导致“社会等级跌落”式抑郁。

您看,当您2022年写道“活出真实的自己就好”时,已经触及了解决之道——边界不是围墙,而是让温暖流动的河床。


附:两篇文章的原文

第一篇文章的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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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东站回应列车进站时一旅客跳入股道「发生碰撞,已送医救治」,具体情况如何?哪些方面需要承担责任?》
- 沈镜潭的回答 - 知乎
1131 人赞同了该回答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1924959233264280008/answer/1925148351000737269



写这个答案,并不是想让人比烂的。

日本在这方面太先行服了。

以前在本子上学的时候经常就有人跳,高峰时期我一周遇到了两回,基本上都是晚点半小时以上,甚至这还算处理的快的。处理结果差不多也是这样,紧急救助,然后向家属索赔……

的确是经济和秩序损失太大了,不仅仅是铁道的经济损失,还有延误造成的其他相关损失。

甚至因为霓虹跳轨的高发,能判断出来早晚高峰跳山手的大概率是和家人关系不好有矛盾的,因为影响特别大家人要赔的特别多;终电(末班车)跳总武的一般是一心求死的,因为有特急不停的站跳了必死,而且没那么大影响。周一是跳的最多的,周五相对来说比较少,周中也多,不过没周一早高峰多。夏天的中午和冬天的晚上跳的会比其他时间的人多。

跳下去的基本上都是看好了车来的时候跳的,不然因为日本那是地铁,速度不够快,进站的时候还减速,的确是可能死不掉。

不过总体上碰到这类事情大家的反应就是“又来,好烦啊”。一个山手一个中央总武特急,真的每天一跳。我在日本的时候住在总武沿线,去山手环内上课,真的是硬生生被磨灭了对“人”的同情,因为实在是太多了,习惯了……

处理流程上本子发生这种事,出站可以领个白票,叫延误证明,好像是延误1小时以上发。一般都是“人身事故

”或者类似撞到野猪这种影响铁路运行的时候发。上班上学遇到了,递交白票后不得以任何理由扣钱或处罚。

当然,你要是因此工作完不成加班啥的那也没办法。至于接驳延误,的确只能自认倒霉。

我曾经有一次早高峰遇到跳的,终电又遇到了,加起来差不多被耽误了4小时左右。

主要跳轨这事儿在没处理完之前车辆无法顺利进站,车站车辆全是不开门的,有些甚至因为车载系统关闭连空调都没了。甚至发生过跳轨——延误——处理过程中有人因长时间闷热突发急病——继续延误的噩梦循环。

日本的铁路是企业私营,所以在这上面更加尤其讲究经济成本和效率,东京铁道线路去看一下,装了屏蔽门大概率都是跳的比较多的站,不是跳的多的不装。跟家属索赔都是巨额账单,这还是被延误的车上出问题的受影响的日本人不会找铁道索赔,仅仅只计算铁道调度的经济损失的状况下。

别说跳轨了,我曾经早高峰赶早课,车上有人身体不适,但是不知为何造成了接近人身事故的处理时间,差不多1小时延误,车厢里有些本子讨论的是“生病就好好在家出来耽误别人时间干啥;啊今天又要迟到了,这人还不如那些跳了呢还能领个延误证明”。甚至远远高过讨论为什么今天处理的这么慢的。

那是我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对人的异化。

我在日本待了5年多,认真讲也是心态逐渐从“一条生命,太可惜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活不下去”到“……倒霉,今天又得迟到”的转变。回国后人又正常了点,今天看到这底下的讨论说实话有些感慨。至少认为这人“添麻烦”和觉得这样认为的人没人性的人“有来有回”;支持铁路索赔和认为铁路该赔钱的也大有人在,有不同想法是正常的,我也并不是认为,有人觉得被影响认为添麻烦就是没有人性,相反这也是一种人性,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悲欢,这很正常。但是如果有一天跟日本一样,大家都习惯了,异口同声的说“好烦啊”,那才可怕。

还有人一针见血的指出“该担责的主体,可能并没有在新闻中,在通告里”

至少,大家都还是人类,不是类人。

装屏蔽门吧,经济在下行,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的。以及,估计以后高铁通行和进出站的时间成本都会被拉长,希望后续处理也不要苛责当时的工作人员。无论如何,希望大家平和一点,对命都不要的跳轨人,对铁路,对被耽误的旅客,各部门的普通的工作人员,无论大家持什么样的态度,都多包容一点。也希望各位如果心有余力,多去探究探究为什么,不要让这真的成为常态吧。

多说两句,不带对“生命敬畏”的感情色彩来看,日本的东京圈

集合了全日本3分之1的人口,它的上下班高峰时间段的人流也是异常壮观的。在这个时间段内的列车,通常2分钟会有一班车到站,而日本地铁、火车运行时间标准又非常苛刻,到站时间会精确到秒级。

跳轨引发的“人身事故”停站基本上是沿线全部停一小时以上,期间损失的营业额就不是小数目。这仅仅是因延误而损失的经济收益。其他的还有地铁列车的受损检查,轨道检查,清理清洁费用。还有比较大头的是因为电路铁道制定的系统需要全部重新调整,可以理解成本身是自动的报站、发车、对点,全部要重新人工干预,需要额外付出时间和人工成本。有些可能还会遇到被延误的客人的索赔,虽然少但是还是有的。跳轨跳的多的比如早几年没装屏蔽门的总武特急,就因为总跳,然后总武特急接的机场,会比较多的遇到索赔,以及影响民众的出行选择,于是后来装上了屏蔽门。

正是因为有经济影响,所以铁路向家属索赔的也特别狠,基本上都是百万日元起甚至千万日元。但是其实还是完全不能弥补的,像早高峰的山手线

总武线,停一个小时的损失基本上都是百万起的。

曾经和日本的一个学姐聊过,她说在霓虹,跳轨其实是一种不太温和的相对激烈的反抗,真正想安静的死的霓虹人,不烧炭,可能会引起火灾,日本木质结构多;不跳轨,会影响公众通行秩序;不跳桥,可能会砸到人,还要额外清理。多的是割腕,上吊,以及自己走进东京湾或者富士山角的青木原树海。而很多评论说的刀其他人,在日本人看来不算是反抗,算是精神变态。而最让人齿冷的是,他们其实也习惯了这样的“神经病”。

在日本人看来,自溺和在自杀森林吊死谁也不影响,上吊割腕影响房屋和楼层,跳楼烧炭影响楼栋,跳轨就属于影响多数人。一般认为,跳轨的家里人都比较惨,因为实在赔的太多了,会被铁道,市政,甚至公司索赔。我记得曾经看过有新闻跳轨,赔完所有钱,家属也跳轨的……就算是这样,因为利益驱动,东京的站台还有很多是没有屏蔽门的……

是真的人命轻贱。

只能说希望我们的社会不要有一天也变成这样吧。
编辑于 2025-07-06 21:15・浙江

第二篇文章的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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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好意思」到「不好惹」:如何养成讨坏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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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
最近,「讨坏型人格」一词风靡网络。「不配合、不讨好、不内耗」,被人际关系压到麻木的都市人大概都幻想过这样视他人如粪土的爽文生活。
可向往归向往,我们总还是更擅长用「与人为善」的传统美德待人处事,试着「讨坏」却不知从何做起,最终仅限于收藏一堆出言不逊的讨坏表情包——甚至不在真正场合运用,只敢对闺蜜下手。
这篇文章不是一份刻薄教程,而是提供几个亲测有效的方法,帮助你练习拒绝、释放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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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明治拒绝法:
「三句话」学会拒绝
「好的」、「行吧」,在会话里搜索这些回复,聊天记录大概足够绕地球三圈。在「ok」都通货膨胀成「okk」的当下,「学会拒绝」成了诸多老好人穷极一生上下求索的课题。
直接说「不」,显得人情冷淡;而太高情商的迂回式拒绝,又表意不清,无法让对方察觉。最近网络流行的「三明治拒绝法」对于拒绝苦手来说可谓是天降福音。
顾名思义,「三明治拒绝法」由三个步骤组成:
▨ 正向陈述:表达理解并且肯定对方意图
▨ 明确拒绝:表达自身实际情况和感受
▨ 安抚回应:找出替代建议或传达善意
最简单的情况下,三句话就能完成,比如朋友临时找你帮忙剪视频,而你并不想,可以说:
「谢谢你信得过我的剪辑能力啊~ 我帮不了。你一定忙坏了,多休息哈。」
拒绝的核心在于坚定地吐露自身意愿。「三明治拒绝法」能够帮助我们建立「非暴力沟通」的能力。具有这种沟通能力的人,更容易在表达拒绝时保留关系温度,同时减少自我责备。[1]多多尝试,我们就能从生搬硬套,逐渐表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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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解释,
是树立边界的起点
学会说出「我不」之后,我们还要越过一道门槛:「我就不」。一字之差,前者是表达意愿,后者则能树立边界。
作为讨好型人格晚期,我总在不得已拒绝对方时,忍不住疯狂解释原因,恨不能把来龙去脉细枝末节都道尽,证明我「真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没办法」。
这样的「过度解释」蕴藏着对「自我正当性」的怀疑、对误解或冲突的恐惧。我们不确定自己有说「不」的权利,于是用解释来交易理解和允许。
长此以往,这种习惯会逐渐瓦解个体的边界意识:当你习惯于为每一次拒绝找理由,就等于默许他人有权审查这些理由。
认知行为疗法(CBT)在边界训练中强调,「拒绝他人的请求是一种正当权利,不需要赋予特别理由」。[2]健康的人际关系中,拒绝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句子。
所以,可以试着让自己在说出「我不答应」后,停顿一下,不再补充原因。如果担心尴尬,可以加一句「希望你能理解」,而不是交代背景诉说苦衷,替对方排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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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有儿女 》
03
不将他人的情绪
划为自己的功课
我们总被鼓励拥有「共情能力」,并将其视作一种美德。所以,在拒绝他人或表达攻击性时,我们很容易自动联想到对方的失落、委屈、愤怒。
恰当的共情能力能够让我们觉察和体贴他人,但过度共情则会阻碍我们呵护自己的情绪。习惯讨好的人,在社交时不会从自我感受出发,而是提前预设对方的反应,于是攻击性无法释放,会转为压抑与内耗。
这背后的心理机制被称为情绪融合(emotional fusion),指个体的情绪过度地与他人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从而导致情绪反应过度、难以维持清晰的自我感。我们会把他人的情绪认为是自己的责任,从而陷入敏感和压力。
「ta会难受,所以我不攻击」和「我难受,所以我必须攻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考模式,区别正在于有没有与他人的情绪共沦。而「讨坏型人格」往往是后者的逻辑,他们具备一种能力:把自己的行为与他人的感受区隔开。
不为他人的感受负责,是迈向心理独立的第一步。那些在助人时设定边界的人,不仅不会失去关系,反而更容易获得尊重。[5]因为这代表他们发出的信息是明确的、不摇摆的。
所以,当朋友又在凌晨突然发来大段诉苦消息时,可以试试不再牺牲休息时间陪伴,而是告诉 ta ,「我很在乎,但我该休息了,等有时间会认真听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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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东西 》
04
小题大做:
从小事建立边界
你也许经历过,在社交场合中因为一件小事心里泛起不适,却在挣扎一秒后用「也不至于」的想法带过。
但如果你仔细回想,会发现这些瞬间并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因为压抑是有代价的,它们可能在之后反复回放,如鲠在喉,像债务一样积压,继而引发慢性压力甚至自我攻击。
一项有关「微侵犯」(microaggression)的研究提出,及时指出他人不恰当的玩笑或评论,能够很大程度上缓解被冒犯者的心理压力,同时提升双方的安全感及对边界的敏感性。
比如领导在会议上开了句让你不爽的玩笑,你可以指出,「刚才那个玩笑让我有些不舒服,也许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我还是想说一下。」
这不是神经过敏,而是一种自我表达的训练。发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的信号,让他人意识到你不是随意调侃的对象,你的感受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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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禧攻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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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一部分人
不喜欢自己
女性成长教练 Sara Fabian 在她的博客里写道:我是讨好型人格中的高手,但说实话,并不是因为我想让大家都快乐。真正的原因是,我渴望被喜欢。
心理学家 Kristin Neff 指出,一个人是否被认同,并不应当构成自我价值的评价体系 [6]。而允许自己被讨厌、允许自己让别人失望,是自我接纳的重要组成部分。
社交媒体时代,我们越来越倾向于「经营」自己,在求职时扮演「麻利的人」、在感情中扮演「体贴的人」。这些「人设」只能带来短暂的正反馈,但真实的人际关系是相处和碰撞。不必畏惧他人的中伤,拒绝合作、辜负期待、被攻击甚至被讨厌,只代表你是鲜活、完整的人。
况且,我们其实无法真正「让别人失望」。人们之所以失望,是因为他们自己设定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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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友记 》
06
练习具体而坚定的表达
我们可以学会更坚定的表达。从「也行」到「我不想吃」,从「你定」到「我更希望早点结束」,习惯坚定的表达,是对自己需求合理性与个性的强调。
表达具体偏好有助于增强自主感、自我效能感以及在关系中的尊重感。[8] 长期模糊的表达,会让他人以为你的需求可以被忽略、你的界限相当弹性。你会变得「方便」、却不被认真看待。
细微但坚定的表达,是在强调自主感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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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讨好的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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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坏,
其实是优先讨好自己
「讨坏行人格」听起来锋利、难以相处,但它的本质是自我照顾,把讨好他人的热情,优先投注在自己身上。
在心理学中,自我关怀(self-compassion)被认为是情绪健康和心理韧性的核心因素之一。能够温和地对待自己、觉察内在需求的人,更有能力应对冲突、拒绝他人、做出合适选择。[7]
学会「讨坏」的底层逻辑,其实是在做出每一个回应前,先看到自己:
▨ 我愿意吗?
▨ 我舒服吗?我被尊重了吗?
▨ 如果是我最亲密的朋友面对这个情况,我会建议她怎么做?
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感受,却也最容易忽略自己的答案。因为我们太习惯将他人放在第一位,而事实上,有能力照顾他人的人,往往是那些不轻易妥协退让的人。
哈佛大学的研究也指出,情绪健康的人往往能更好地识别自己的偏好、情绪和需求,并据此做出选择,这种自我关怀是心理弹性的重要基础。[9]
引用畅销书作家 Cheryl Richardson 的话:「如果你一生都在取悦他人,那你就真的把你的一生都花在这上面了。」
学会「讨坏」,其实是为自己挺身而出,把生活的主权从他人的期望中,一点点收回到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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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心强大的的白川女孩 》
作者 西维
责编 罗文
封面 《不讨好的勇气》
📄 参考文献
[1] Rosenberg, M. B. (2003). Nonviolent Communication: A Language of Life. PuddleDancer Press.
[2] Beck, J. S. (2011). Cognitive Behavior Therapy: Basics and Beyond. Guilford Press.
[3] Hesketh, B. & Neal, A. (1999). Feedback and its effectiveness. In D. R. Ilgen & J. S. Pulakos (Eds.), The Changing Nature of Performance: Implications for Staffing, Motivation, and Development.
[4] Bowen, M. (1993). Family therapy in clinical practice. Jason Aronson.
[5] Grant, A. (2013). Give and take: A revolutionary approach to success. Penguin.
[6] Sue, D. W., Capodilupo, C. M., Torino, G. C., Bucceri, J. M., Holder, A., Nadal, K. L., & Esquilin, M. (2007). Racial microaggressions in everyday life: implications for clinical practice. American psychologist, 62(4), 271.
[7] Neff, K. D., & Germer, C. K. (2009). A pilot study and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of the Mindful Self-Compassion program. Journal of Clinical Psychology, 65(6), 613–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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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岸见一郎 古贺史健,《被讨厌的勇气》,2017,机械工业出版社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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